騎車回家,在路旁瞥見了幾個穿著「小紅帽」的學弟妹。

     小紅帽,高中運動外套的暱稱;不只我這樣叫它,校園內上至校長下至老師,都是這樣稱呼它的。紅、白、藍三色俗又有力的組合,鮮紅色的帽子,背部中間的白驕傲的印上黑色的「XX藝X學校」,下擺則是深藍色。

     當年,即使天氣再冷,走在回家路上的我寧可拎著它,也不屑於穿上這件「小紅帽」;不只是樣式俗顏色醜,背面六個大大的校名彷彿提醒著高中聯考的失利。

     第一年,每天都在昏睡中度過。起初只敢偷偷「點」著頭睡,國中養成的習慣讓我不敢在老師面前光明正大的打瞌睡;後來看班上同學幾乎每個都大大方方的躺在桌上睡,也就「同流合污」了起來。國中時每堂聽得津津有味的國文課到了高中時已經成了催眠曲;英文課,睡;樂理課,睡;視唱聽寫課,邊聽老師彈鋼琴寫音符邊睡......

     睡到高二,開始有些警覺心了,也開始想到自己的未來,難道真的就要這樣睡掉?這不是當初進來這所學校的初衷,思及此才開始振作,有了目標和動力。
     學校以「爭奇鬥艷」聞名,但是那三年「該會的」化妝、打扮我一樣沒學。別人一放學是趕著下山約會、去士林夜市逛街、吃東西;我則是趕著搭公車,回家。

     趕上公車又怎樣?回到家就是練不完的琴,讀不完的書,寫不完的樂理,承受不完的精神壓力。


     那天,不想那麼早回家,於是我和周一前一後,搭上再往山上爬的260公車,看山去。

     校園內沒有操場,所謂的「圖書館」只是一個兩坪大的小房間,裡面擺著幾本零零散散的、乏人問津的書。但最不缺的就是「山路」,去琴房練琴要爬好長一段階梯才能到達在小小山丘上的音樂館;一個禮拜內唯一的一堂體育課,體育老師總叫我們「繞著學校山路跑兩圈!」山,到處都能看到山;晴朗的、近在咫尺的山,在迷霧中、朧朧朦朦的山。記得那年冬天冷到校園樓梯上都結滿了霜,如果再冷一點,應該就可以看到片片雪花了吧?

     望著那幾個穿著小紅帽的少年們悠閒踱步離去的背影,我搖著回憶的慢鏡頭,遇見了那天和周上山賞花、青澀憂鬱、在白日夢裡載浮載沉的,自己。
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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